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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凛冬之湖第三十九章 难道我会说假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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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猫女冲了过来,把先前议事帐内产生的事情详细地复述了一遍,尤其是提及曲妮玛娣的那些指责时,小姑娘更是难掩愤怒。 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帐内的人们疑惑看着宁缺和天猫女对话,因为不知道这今年轻男人的具体身份,所以暂时连结着缄默,很好奇接下来会产生什么事情,现如今天愉司司座大人已经得出措置结论,并且曲妮玛娣姑姑冷眼警视,难道还能有什么转变?

    王庭部落里很多人跟着大黑马来到了其间,议事帐外好生喧闹,直到负责维护秩序的神殿管事出去训斥几声,才渐渐恬静下来。

    宁缺从天猫女的叙述中知道先前究竟产生了什么事,略一思忖,把大黑马的僵绳搭在帐口处的烟管上,没有系死,看着远处的莫山山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也值得你把自己手掌心划出一道血口?总还有另外体例可以证明。”

    帐内众人依旧缄默,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好奇,又有些嘲讽,心想虽说不是死无对证的事情,但草甸遇马贼一事,原本讲究的就不是证据,你又能如何证据?

    这些想法和感慨都被众人隐在心中,天猫女却很直接地问了出来。她想着先前同门许姐们的愤怒和无奈,睁着大大明亮的眼睛,看着宁缺不解问道:“怎么证明?”

    宁缺回答道:“我可以证明啊,因为我那时也在场。”

    他看了一眼帐内脸色各异的中原诸国宗派门生,抬起右手指着远处那位神殿骑兵统领,说道:“我可以证明,那时草甸上的神殿骑兵见死不救,冷眼旁观,并且当我们打退马贼后,这位统领大人率领骑兵冲下草甸,割马贼首级,抢夺军功,并且我认为那时他甚至还存在杀人灭口的念头。”

    听着这段话,场间众人不由一阵哗然,宁缺这段话不但直指神殿骑兵行为卑鄙冷血,甚至还提出了更严重的指控!

    像风吹松林的哗然声渐渐敛去,人们看着宁缺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怪异,直到此时,依然没有人相信他能把今日局面翻转迂来,心想难道你说一句话神殿便要相信?难免觉得这今年轻男子纯粹是愚蠢找死。

    天愉司司座脸色微沉,如银丝般的头发紧绷如铁,明显有些不悦。他没有想到在这出麻剧眼看便要落幕的时候,书痴竟然会表示的如此强悍,而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年轻男子,竟然还横生枝节,想要把事情变得更加麻烦。

    他正准备作声训斥,忽然余光里注意到右手边的大唐舒将军神情有些异样,这抹异样来自于这位将军脸上的笑意,那抹笑意似乎别有深意。

    天愉司司座心神微微一凛,暗想莫非这位唐国将军识得这人?神殿光照世间,地位极其高尚,然而对大唐帝国的皇权铁骑,依然始终连结着警惕与不安,此时见舒将军流露出这般神情,司座微微一笑,竟不筹算开口说些什么。

    神殿骑兵统领陈八尺,被指控冷血不援抢夺军功甚至还想杀人灭口,脸色早已阴沉的如同岷山里的湿云那般,狠狠盯着帐帘处的宁缺,虽然没有想起这人即是草甸下方火墙后的那抹黑影,却注意到对方身上的衣着,怒声训斥道:“看你服饰,应该是墨池苑门生,既然如此,这件事情你哪里有资格指控本将?”

    宁缺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墨池苑门生。”

    说完这句话,他牵起天猫女的手向议事帐里走去,皮靴踩在厚实的毛毯之上,没有发出丝毫声音,脚步显得那样的稳定,道路两旁看着他的各宗派门生,脸色愈发凝重,暗想这人自承不是墨池苑门生,那么他如此平静的底气来自何处?

    神殿骑兵统领目光微亮,看了曲妮玛娣姑姑一眼。

    自从宁缺呈现在议事帐内,曲妮玛娣一直冷漠缄默,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因为她根本不屑理会这些小角色。直到感受到这位骑兵统铲的目光,她才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正向其间司来的宁缺,声音寒肃说道:“你既然不是墨池苑门生,为何当日会呈现在粮队营地之中,为何会穿戴墨池苑门生的服饰?不知你是何处邪魔外道,竟敢冒充我正道中人,给我拿下好生追问一番!”

    这即是地位与实力带来的真实底气,曲妮玛娣姑姑这等呼风唤雨的大强者,根本不会再花任何时间与对方辩论谈判,直接就是一棒子打了过来,即便不把你打死也把你打晕再说,至于你有没有什么冤屈,那又关我何事?

    听着曲妮玛娣姑姑的话,帐内其余宗派门生还有些犹豫,但来自月轮国白塔寺的那些苦行僧早已持杖站起,便准备将这年轻男子制仕拿下。

    莫山山墨眉微挑,身后的大河国少女手执秀剑,便要去拦这些白塔寺僧人,场间局面一片混乱,便这时,一名白塔寺僧人看清楚了宁缺的面貌,陡然一惊,伸手阻止自己身旁的师兄弟妄动。

    这位僧人正是那日奉师命前去索讨温泉归属,伤了酌之华,杖打天猫女,却最终在宁缺刀箭之下惨受重伤的那人,他对那日遭遇印象极为深刻,宁缺那日又没有戴口罩,今日再次相遇,哪有认不出来的事理?

    他赶紧走到曲妮玛娣身旁,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曲妮玛娣听闻这名年轻男子竟然是书院学生,深陷的眼眸内精光乍现,满脸皱纹恍如要被风吹平一般,盯着宁缺声音沙哑狠戾说道:“原来是书院来实修的学生,居然如此嚣张猖獗,莫非你以为老身就不敢教训你?”

    宁缺已经走到前方,松手让天猫女回到墨池苑门生中,他看着这位老妇人缄默片刻后说道:“我只不过是想替墨池苑的同道证明些事情,为什么你就要教训我?莫非你以为你是我老师?还是说你怕我说出真相?你怕什么?”

    连着四个问题,虽不是不可一世,反而平静温和,但想到这四个问题针对的对象是性情古怪阴厉,辈分地位极其高尚的曲妮玛娣姑姑,场间众人很自然地咀嚼出了其中隐藏着的强硬味道,不由大吃一惊,心想你即即是书院来荒原实修的学生,这般行事作态未免也太猖獗了些。

    曲妮玛娣面无脸色,冷冷看着宁缺,就像看着一个死人,虽然看似没有因为他的这番话而话怒,但真正了解这位强者的人,都清楚她这时候已经暴怒到了极点。

    “我不知道你老师是书院甲哪位教习,但我想以老身的辈分地位,想教训你一下也未偿不成,至于说到真相,老身倒很想知道你能拿出怎样的证据来。”

    曲妮玛娣声音沙哑难听,却带着股难听的骄傲轻蔑意。

    宁缺笑了笑说道:“我说的话就是证据。”

    神殿骑兵统领大怒,厉声喝斥道:“笑话!什么时候一个人说的话就能当证据?”

    宁缺不怒,轻声回答道:“先前听说这位老太太说的话便被大家当作了证据,那为什么我说的话,就不克不及被看成证据?”

    满座哗然复又哗然,这一次不是因为这名书院学生展现出来的强悍,而是因为老太太这个称号,他明明知道曲妮玛娣姑姑的身份,却用这种家常语言相称展露出来的情绪何止强悍已然是毫不遮掩的轻蔑了!

    老太太?曲妮玛娣这辈子都没有被人这般称号过,无论是月轮国主还是神殿三大神官,对她都是客客气气,待之以礼没想到今天却被一个晚辈如此羞辱,她气的浑身颤栗,苍老的手紧紧握着椅背,似乎随时可能起身出手。

    如果她不是知道宁缺是书院学生的话,说不定宁缺这时候已经死了,但即便宁缺是书院学生,她也不筹算再给唐国任何面子,也要抠这厮整治一番。

    神殿骑兵统领再也无法忍住,勃然大怒,重重一拍身旁桌案,恕斥道:“姑姑乃是月轮国主之姐,佛宗大德,你是什么工具,也想和姑姑相提并论!”

    宁缺走到大河国少女们身旁,微微一笑,示意满是忧虑之色的女孩子们不要惊慌,又对莫山山颔首示意一切交给自己,然后脸上笑意骤然一敛,重重一掌把身旁一条桌案拍成两半,教训道:“你又是什么工具,敢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

    议事帐内的人们,这时候已经知道这今年轻男子是一个胆大妄为的家伙,连曲妮玛娣姑姑在他嘴里都成了老太太,那神殿骑兵统领自然在他眼中也算不得什么工具,人们固然还是震惊,只不过不再哗然,缄默冷眼看着事态的成长。

    寂静无声,此时厚实毛毯上若走过一只猫,想来也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宁缺整理了一下衣衫前襟,准备掏出腰间的那块榆木腰牌,却有些犹豫,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动作掏出来,又该配合怎样的神情,骄傲还是不屑?

    掏牌要掏的漂亮洒脱大气,总是一件很团难的事情,无论是底牌还是腰牌。

    衙役掏出腰牌瞄准江洋大盗,平静说道我是差人,江洋大盗惊慌失措,束手就携。赌神抽出压在最下方那张底牌,说不多很多,我就比你大一点,坐在长桌对面的敌手面色惨白紧接如土,下一刻便患了失心疯。就如这些画百昭示的那样,但凡潇洒掏牌,无论动作神情语气,都必须配合的很是到位,这样才不会显程你是在仗势欺人,而是风轻云淡,骄傲到了极点却让你嗅不到一点星火气。

    宁缺这辈子认识的人傍边,骄傲的人有无数小,但真正让他佩服到五体投体,觉得骄傲的帅到不成救药的,只有二师兄一人,在他看来,如果这时候是二师兄掏出腰牌,一定会震倒一大片强者,迷死一大堆姑娘。

    不,二师兄用不着掏腰牌,二师兄头顶那根棒棰自己就是一张极好的腰牌。

    有二师兄珠玉在前,警告在前,宁缺很重注自己代表书院后山第一次登场时的风姿气范,有些后悔先前在草甸上掏腰牌时的随意,这时便有些拿不定主意。

    像举火炬一般举在空中?展示的清楚却是清楚,只是未免显得有些憨笨;像拔刀一样抽出?帅气倒确实挺帅气,可万一没有让人看清楚腰牌上写什么,误会他要出手怎么办?虽说已经解脱小人物心态的他,根本不畏惧什么神殿姑姑,可要真打上一场,那老太婆只怕一根手指也能灭了他……

    此时场间气氛紧张而压抑,寂静的如同寂静岭,所有人都看着宁缺,注意到他的神情有些怪异,似乎在思考一些极复杂的问题,却哪里能想到,他所思考的问题与场间的任何事情都无关,纯粹是些有的没有的闲事。

    舒成将军自宁缺进入议事帐内,便一直注视着他,这位来自长安军部的将军,早已猜到了宁缺的身份,这时看他神情,暗想书院后山那是何等处所,要宁缺自报家门,感觉确实有些不当,于是轻轻咳了两声,微笑说道:“十三先生,你既然不是墨池苑门生,是不是应该坐在我身旁来?”

    舒军将军的声音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宁缺微微一怔,没有想到这位将军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旋即又觉得轻松了很多,对身旁的莫山山点了颔首,便依言走了迂去。

    “我向诸位介绍一下。”

    舒成将军站起身来,轻扶宁缺的肩头,先向天愉司司座颔首致意,然后看着议事帐内众人,平静微笑说道:“这位是我大唐天启年来最著名的书法大家,深受皇帝陛下宠任,同时他也是西陵大神官颜瑟大人的传人,但我更想让大家知道的是,他即是战胜隆庆皇子赢得今年书院二层楼名额的宁缺。”

    天愉司司座微笑不语,颇有兴致看着宁缺,先前他已经猜到了些许,这时候料想获得了证实,心中依然震惊,但概况上却没有流露出来什么。

    议事帐内一片恬静,所有的情绪,还没有来得及发酵喷发,但所有人望向宁缺的目光中,已经布满了无尽的震惊与敬羡。

    就在这片恬静中,宁缺望向神情愈发阴沉的曲妮玛娣姑姑,说道:“先前听说你曾经说迂,世间有谁会相信你会说假话?”

    稍一停顿,他转向场间众人微笑问道:“那我很想知道,世间有谁会相信一无书院二层楼学生,相信我这个夫子亲传门生会说假话?”

    无论场间庭间帐间,还是这个世间,没有人敢回答。

    (忽然发现,从范闲之后,这好像是我第一次浓彩写拼爹,看来还是喜欢的。许乐汐拼迂爹,只拼过拳头,宁缺这两天拼爹成功之后,也开始要去拼拳头了,我野心咋这么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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