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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爱文学网 -> 历史军事 -> 风花醉 -> 第721章 祸起萧墙 第721章 祸起萧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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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桓温文尔雅的向赵佶行了一礼,还算和善的笑问道,“父皇最近一向安好?女真蛮子围城,事务繁多,孩儿未能前来看望,还望父皇勿要怪罪。”
赵佶一言不发,只是多看了赵桓两眼,来到屋中,双方落座,不免聊起陈美人和小刘妃的事情,当赵佶问起,赵桓并未否认,“父皇无需担忧,可言最近有些烦躁,请陈妃和刘妃过去谈谈话而已。”
赵桓这个谎撒的一点都不高明,如果只是家人谈话,需要去紫宸殿么,这不明摆着有事?赵佶也不是蠢货,自然不会戳穿这些,他沉着眉头,慢条斯理道,“今个前来,可是有事?”
“正有要事,日前三哥儿领张邦昌和李邦彦出使,找金人和谈,现在条款已经谈妥,但女真蛮子却将三哥儿扣在了军营中。孩儿急着凑齐财帛,只是还有缺口,想请父皇帮帮忙!”赵桓还真是不客气,虽然听上去很委婉,但如此说已经非常直接了,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赵佶,就是来要钱的,你要是不给钱,不仅陈妃和刘妃母子会死,就连赵佶最为看好的赵楷也要死。
一时间赵佶竟然被气笑了,还真是老眼昏花呢,竟然把亲儿子看差了,当然还有那个柴可言,当真是厉害啊,如果早知道今日,当初就该抹去柴可言的,柴瑟死的时候,可是对恒王府下手的最好时机呢。不过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该面对的局还得去面对,赵佶不知道赵桓是如何知道他有钱的,供奉司那边也已经归顺新皇帝,想查也无从去查。低着头,赵佶心中思来想去的,赵桓安静地坐着,也不打扰,约么半柱香的时间,才见赵佶重新抬起头。“还缺多少?”
“黄金两百万两,钱两千二百万贯!”报出这个数字,赵佶就瞪着眼坐直了身子,那吃惊得样子。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来,“两百万两黄金,你你想什么呢,我也拿不出来!”
其实赵佶能拿出这么多钱的,自从继任端王以后。一直有着自己的小金库,当上皇帝以后,莫看修院子买石头的,但从未花过自己得钱,倒是宠臣们搜刮民脂民膏都分给了他一些,满满的积攒的私财简直比国库还丰盈了。这些钱是为了支撑自己南下的,离开京城后,还得要养兵,又得修建新宫,这些可都要钱。否则如何与汴梁皇权相抗争。现在这儿子让他掏钱,这不是要他老命么?真要是拿出这么多钱,自己还能剩下多少?赵佶拒绝的如此坚决,赵桓也不催促,笑眯眯的喝着茶。赵桓不急不忙,赵佶可就有点慌了,他可不希望赵楷真的死在女真人手中,至少眼下看,能够保他赵佶平安的也就是这个儿子了。没了赵楷的制衡,赵桓岂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更何况。陈妃和刘妃母子也被请到了紫宸殿。
久久之后,赵佶还是认栽了,钱财是很重要,还能重要过性命么?这个大儿子明显已经动了狠心。要是不给钱,那当时先借女真人之手杀了三儿子赵楷,随后就是除去陈妃和刘妃母子,接下来就是自己这个太上皇了。太上皇,听上去好听,可事实上呢?
紫宸殿里。陈妃和刘妃也是相伴而坐,陈美人看上去惴惴不安的,她打一进宫就受官家宠爱,根本没有经历过什么劫难,现在被突然叫到紫宸殿来,生怕新任官家和皇后会害了她性命。不过小刘妃就镇定多了,妖艳的眸子里满是笑意,只管低头逗弄着孩儿。不久之后,柴可言就领着宫女带着些吃食进了紫宸殿,落座后,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只是心思各不相同。
靖康二年二月十四,大宋朝廷凑足了一笔惊人的财富,五百万两黄金,五千万贯钱,那是多么庞大的数字,马车排成一队长龙,流水般流入金国大营。见到这么多钱才和牛羊,连完颜宗望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平生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才啊。完颜宗望都已经这样了,更别提那些普通的金国士兵了,这些人很多都是山里的土包子,一年到头的就会打猎,平生见过最值钱的玩意就是酒,现在一下子见到这么多钱,差点没晕过去。
靖康二年城下和谈,绝对算的上有史以来最为屈辱的一次和谈了。后世历史总是说《马关条约》最狠,可实际上宋金在靖康二年谈下这次合约,简直比马关条约屈辱了不知多少倍。但就钱财一项,马关条约四点五亿两白银,而靖康二年大宋朝给金人的单黄金就五百万两,这就相当于后世五亿两白银啊,这些还不算,还加这几千万贯钱还有无数绢帛牛羊,可以说这次条约直接挖去了大宋朝一半的国运。
汴梁百姓都很担心女真人会不会言而无信,毕竟蛮子就是蛮子,不讲道理的事情干了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这次,女真人似乎很守信,他们不仅如约放郓王赵楷,还收缩兵马,做出一副撤兵的姿态。女真人那边暂且不提,就说说赵楷吧,这次赵楷回到汴梁城,受到了汴梁军民热烈迎接,大多数人都觉得这次郓王殿下救了汴梁城,可又有谁会仔细去想象。百姓就是这样,他们只记住了谁救了汴梁城,却忘了为了保住汴梁,大宋付出了多少代价,而这惊人的代价都是赵楷给予的。等到女真人走了,大宋付出的东西还不得加在所有大宋百姓头上。
不过百姓是想不到这些的,至少眼下他们觉得郓王殿下是个大大的好人。靖康二年二月十五,几万金国大军如约撤退,一日之间,女真人拔营北归,一天时间就撤到了黄河以北的白马渡口。汴梁之围解了,隐藏在汴梁头顶的一片浓云随着消散。许多人还有一种恍若梦中的感觉,当汴梁八门重新打开的时候,无数百姓冲出城门呼吸着原野里新鲜空气。女真人就这样撤了,汴梁城外,他们未发一兵一卒,汴梁城墙不见半点血迹。多少人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但事实上就是事实,女真人退了,虽然只是暂时撤到了黄河以北。但回到半山黑水之间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女真人一走,百姓们重新恢复了往日生活,而汴梁城也开始暗潮汹涌起来。楚王府里,芷兰捧着一盒点心来到屋中。前些日子汴梁城变得动荡不安的,唯有楚王府还算安静,李娘子似乎对可能到来的女真人并不惧怕,每日里照常养护花草,作作画。生活还算平和。一副虫鸟画,还未着墨,芷兰放下盘子,站在后边静静看着,其实芷兰的画技就已经很不错了,早年间跟着大娘子,没少受熏陶,如今见了师师的画技,不禁有种相形见绌的感觉。
“娘子,日前殿下来信说。已经着令牛大将军发兵郑州,耶律大帅和韩大帅也已经集兵河北,让咱们无需害怕,就算完颜宗望亲来,也不敢动楚王府一分一毫的。”
“嗯?殿下怎么这般?”师师落笔,秀眉紧紧蹙起,她虽然对行军打仗懂得不是太多,但也知道威逼大定府和布兵河北的区别有多大。殿下不破大定府,而出兵河北,这是要威逼大金国。给完颜宗望最直接的压力啊。世人都说秦王赵有恭冷血无情,天下枭雄,可是他柔情善良的一面又有谁懂?
下令屠尽纳木错的是他,跪在萧氏族老墓前的也是他。一面天使,一面魔鬼。真正懂得人不多,而需要懂的人更少,天生英雄子,俯瞰太阳长生日,所向无边浪子歌。
师师庆幸自己选择了这个男人。如果当年选择了赵佶,恐怕早已是冷宫中一朵枯萎的花,渐渐地,秀眉舒展开来,手抚额头,美目中多了几分笑意,“殿下这般做,看来是有玄机啊,若是女真人真的会撤,殿下也不会调重兵于河北了。”
听了师师的话,芷兰不大不小的吃了一惊,“娘子,你的意思是说,女真人并不是真的离开,而是麻痹咱们,好突然杀个回马枪?”
“应该是吧,否则殿下干嘛这般调兵,还嘱咐咱们不要怕”师师对那些军事兵法什么的并不懂,说出这些话,也只是出于对赵有恭的了解,以及自身的感觉罢了。师师能感觉到的东西,大宋朝廷未必能感觉得到,他们现在可是认准了女真人会走呢。没了女真人的压力,这朝堂上隐藏的一些矛盾就冒出来了,其中最为突出的就是赵桓与郓王赵楷的矛盾,现在这些矛盾已经有点明面化了。上次出使金国大营,赵桓想要借刀杀人,已经让赵楷忍受不住了,现在女真人走了,之前的账也该算算了。如今赵楷在汴梁城的声望如日中天,他可是被百姓们看成了大宋一代贤王,堪比秦王赵有恭的存在。相反,新任官家赵佶的声望就弱了许多,柴可言也忙着对付赵楷的势力,一时间也没有精力去留意女真人的小动作,这下子,算是犯了个大错。
女真人一走,赵佶就联系上了宫外的赵楷,二人的意思非常明显,就是要找机会削弱赵桓的势力,最后赵楷继位最好,不能继位,赵佶也能顺利离开汴梁。如今赵佶想的非常清楚,留在汴梁已经没有希望了,现在争夺皇位的是两个儿子,他这个太上皇可不受待见,但离开汴梁前往南边的话就不同了。赵楷和赵佶互相密谋,也不算多隐秘,有着供奉司投靠,这些消息自然瞒不过赵桓的。同时面对赵楷和赵佶,赵桓心里已经有些慌了,赵佶在朝中的旧臣再加上赵楷培植的势力,绝对是不容小觑的。紫宸殿里,赵桓皱着眉头走来走去的,柴可言也是心烦的很,她好像有忙不完的事情,明明这次是大好机会的,王黼已经被革除,赵佶的旧势力弱了很多,赵桓应该有能力掌控局面的,可是才碰到一点事情,又变得六神无主了。
如今的柴可言,心中多少有些后悔的,如果当年不管不顾的嫁给赵凌,将整个柴氏绑到秦王府这架战车上,也许现在就轻松多了。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吃的,更没有如果,因为当时心里牵挂着整个柴氏,又如何敢去赌呢?柴氏终究不是朱家,朱家可以随意迁徙,所以朱琏才可以毫无顾忌。现在赵楷和赵佶合力做事,着实挺让人头疼的。柴可言并不想有太多的争斗,最好一切都平稳的渡过,但眼下看不太可能了。宜阳侯刘彻的兵马已经来到了京畿路,新任顺天府兵马指挥使宋江也领兵离开了顺天府。这两拨兵马明显都是冲着汴梁城来的。这个时候如果突起兵戈,那高兴的可就是女真人了。现在宋江的身份已经确认了,他就是郓王赵楷在外最有力的臂助,而宜阳侯刘彻就不用说了,那是除了帝姬赵福金的话。其他人的命令一概不理的。谁能想到,女真人刚走,汴梁城的形势立马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柴可言可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营造的良好氛围被赵家几个人破坏掉,帝姬赵福金并不需要太过担心,这个女人虽然有那颗心,但未必有那么多手段。倒是宋江不得不多注意一下啊,宋江麾下可都是原来的梁山贼寇,对宋江更是忠心耿耿,手下强将也是不少,尤其是那个老学究吴用。鬼主意多的吓人。汴梁如果起了兵戈对谁都没有好处,而唯一能震慑各方势力的,就剩下对诸事不管不问的楚王府了。
心有所想,柴可言推开紫宸殿的门,迈步走了进去。入眼就是赵桓的愁眉苦脸,柴可言非常不喜欢赵桓这种表现,忍着怒气说道,“你不该窝在这里,你该走出皇宫,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呢。如果仅仅赵楷和赵佶就把你吓住了。那以后还能成什么大事?”
赵桓早已经习惯了柴可言的语气,他也不着恼,只是苦笑道,“该怎么办?我那爹爹和三哥儿可都不简单呢。他们二人密谋在一起,我等如何对付?”
“怕什么?只要手握军权,便是再怎样又能翻出什么风浪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收揽童贯,决不能让童贯再次倒向赵佶,此外,交好四姐儿和楚王府。有这两大外援,谁也动不了你分毫。”
“这”赵桓有些犹犹豫豫的,让他交好四姐儿倒不成问题,以前关系就是不错的,可是交好楚王府,实在为难的很。心中没什么好主意,只能巴巴的拿着柴可言,把柴可言看得一脸苦笑。哎,指望赵桓是没戏了,看来这次还得自己亲自走一趟楚王府了。真的不想面对李师师的,亦或者说只要是赵有恭的女人,都不想见。
二月中旬,天气转暖,杨柳吐露新绿,汴梁城里处处透着一股新春的气息,楚王府偏院,种下的花苗已经遍布院子。师师呼吸着新鲜的园林空气,听芷兰说柴郡主来访,不自控的将手落在了额头上,真是奇怪了呢,这个时候柴郡主又来做什么?师师真的把握不好柴可言的来意,因为最近汴梁城内暗潮汹涌的,各方势力互相倾轧,都想着掌控汴梁呢,尤其是赵楷和赵佶合作,对赵桓的威胁可不小,这个时候柴可言不帮着赵桓渡过难关,却往楚王府里跑,着实有点耐人寻味了。
远来是客,又是柴郡主,师师点点头示意芷兰先去安排,自己则去后院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客厅里,柴可言并未坐在客席,而是仰躺在门口躺椅上。这张躺椅可是当初赵殿下在京时自己鼓捣出来的,初春以及夏日傍晚躺在上边吹吹凉风,很是清爽的,那朱琏空闲了也经常霸占这张躺椅的。以前从未坐过这张椅子,今日试试又何妨。师师从后院走来,柴可言斜眼看了看,也没有起身的意思。师师心里暗骂一声无赖,这柴郡主是把楚王府当成自己家了,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呢。
芷兰早已让人备好了香茗,师师一来,便有下人将香茗和点心放到椅子旁的方桌上。柴可言一大早的就为赵桓的事情烦心,早上没吃没喝,现在看到茶水和点心,顿时有些忍受不住,伸出纤纤玉手,吃了起来。师师被柴可言这一番动作逗乐了,莞尔笑道,“郡主,你这是从哪儿来?难道官家忙的连饭都不管了么?”
师师话中有话,是告诉柴可言这里是楚王府,希望她能收敛一点的。不过柴可言佯装不晓得,自顾自的喝着茶,如果眼前坐着的是朱琏,那真的要小心应对才行,但是李师师吗,就没有那个必要了,师师虽然聪明,可比起朱大娘子来,还算好对付的。填了填肚皮,柴可言也没想过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道,“李大家,最近汴梁城的事情你应该很清楚吧?”
清楚,当然清楚了,汴梁城有什么风吹草动根本瞒不过情报处和暗堂,不过柴可言这么问是何用意?师师摸不准柴可言的心思,也不敢轻易接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柴可言撇撇嘴,稍微坐直了身子,此时春风从门口吹来,吹拂着耳边散乱的发丝,“你也不用胡乱猜想,本郡主这次来,可没有什么恶意,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对那家伙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哦?不知郡主所指的是什么好事?”师师不置可否的笑着,只是心中已经寻思开了,郡主对殿下那点心思,人尽皆知,她要是对楚王府安什么好心,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呢。这次登门造访,八成又是碰上什么难题,不得不合作一下吧。
柴可言就知道谈话不会太愉快,不过她也不急,慢声道,“你不用多想,本郡主可没那么多好心,要不是被逼无奈,也不会来这楚王府。赵楷与宋江互为表里,相互声援,想必你心中一清二楚,本郡主此来,就是希望能借楚王府的声音,阻止宋江入京。阻止宋江入京,对你我都有好处,想必你不会拒绝吧。此外,我们还得联手保住童贯,童贯如果被治罪,刘光世便无人制衡,想必这种局面也不是楚王府想要的结果吧?”
低头抿着香茗,继续吃着些小点心,柴可言有足够的信心能够说服李师师,因为李师师也是个聪明的女人。宋江如果进了京城,赵楷势力大增,可以一下盖过赵桓的影响力。真让赵楷夺取了汴梁政权,对楚王府来说一定不是什么好事。赵楷不是赵桓,赵桓庸庸碌碌,很容易把控,可赵楷太聪明了,凭着他的心机和手腕,谁能保证就一定能安安稳稳的渡过呢?赵楷的很强烈,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将汴梁尽可能的掌控在自己手中,到那时候,影响力最为深远的楚王府就成了最大目标了。
而且,一旦宋江入京,几万梁山子弟,再加上麾下强将,别人再想夺回汴梁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总的来说,李师师和柴可言都不想看到赵楷成气候。师师并没有考虑太久,她点点头,清冷道,“楚王府可以帮郡主阻拦宋江入京,不过童贯的事情,郡主就自己想办法吧。”
师师不会上柴可言的当,现在童贯俨然成了各方势力争夺的焦点,而童贯是死是活,对楚王府一点影响都没有,又何必去趟这趟浑水呢?
童贯于军中影响力很大,至少两京禁军就有不少人曾经追随过童贯,柴可言想保住童贯,就是给己方势力提振信心,这些日子新投靠过来的人太多了,如果这个时候童贯被处置,影响有多坏,可想而知。柴可言一心保住童贯,师师却没这个责任,不过阻拦宋江入京还是非常有必要的,殿下剿灭梁山,有好多次还差点将梁山置之死地,这份仇恨永远化不开的,虽然这些年宋江等人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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