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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一贫如洗 拙技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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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七三年三月十八号这天,婷婷终身难忘,这天开始,婷婷步入了一段漫长的更为艰辛的生活旅程。

    十八号早上,婷婷背着一个装有母子三人衣物的大布袋,怀里揣着二十一元工资和同事们赠送的三十五元钱,一只手牵着不到五岁的女儿,一只手牵着不到三岁的儿子,母子三人蹬上开往洪昌的火车。

    中午,婷婷满怀激动和喜悦的心情回到了朝思暮想的家乡。

    婷婷牵着俩孩子站在月台上,贪婪的大口大口呼吸着久违了的家乡空气,扑面而来的阵阵刺骨寒风,婷婷觉得特别温馨亲切,她痴迷了,陶醉了。

    俩孩子喊冷的哭叫声把沉浸在幸福和梦幻中的婷婷拉回到现实中来。她发现俩孩子满脸眼泪和鼻涕,小涛涛嘟着嘴巴口齿不清的叫喊:“妈妈!我好饿哟!我要吃饭嘛!”

    小晶晶缩着脖子边哭边说:“妈妈,这里好冷,我们回去吧!”

    这时,婷婷才感觉得到了冷,而且觉得这里比安洲冷。她哄俩孩子说:“不哭,你们乖一点,马上到外公家了,到了外公家,我给你们做好吃的,告诉妈妈,你们想吃什么?”

    婷婷的话诱惑不了孩子,姐弟俩仍然哭哭啼啼,母子三人走走歇歇,好不容易到家了。

    进院子后,婷婷大吃一惊,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家宽畅明亮的房子里住着别人,父亲和外婆住在用毛竹支撑、油毛粘盖顶又矮又暗的棚屋里。婷婷心里一阵酸楚一阵悲苦,眼泪在脸上无声的流淌。

    后来才知道,自家的房子两年前被房产局以每平米不到一元钱的价格强性收购了。一家人从奉山返城后,在邻居的关照下,先在黄家会馆的大堂屋里住了几天。后来二伯父子俩在原来自家院子的一个角落里帮父亲搭了两间简易棚屋。一家人才有勉强安身的地方。

    婷婷牵着一双儿女走进杂物间似的新家,躺在床上已不能走路的外婆突然看见4年多没见面的婷婷站在面前,禁不住老泪纵横,她艰难的挪动身子想下床。婷婷连忙上前扶住不让她下来,摸着外婆浮肿的手,婷婷心如刀割。

    仝老三望着女儿和没见过面的外孙外孙女,两行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往下滚,他哽咽的说:“婷啊,俩孩子都这么大了,诶!小秦怎没来?”

    望着父亲干瘦憔悴的脸,婷婷的心一阵阵绞痛,她没回答父亲的话。沉默一阵后说:“爸,三奴狗呢?”

    仝老三叹了口气说:“没有本钱又没手艺,只好在菜市场做点小生意,马上要回来吃饭了,我去做饭,中午随便吃一餐,下午我去买点肉。”

    婷婷问起被生产队照顾推荐去奉山运输公司养路段当养路工的小弟弟:“小毛在养路段还好吗?”

    提到小毛,父亲一脸牵挂:“再好也没有家里好啊!早知道有回洪昌的这一天,我不会让他去养路队,一家人在一起多好。”

    正说着话,三奴狗挑着两个筐子回来了,二十一岁的三奴狗长得很英俊但脸色不太好。三奴狗看了俩孩子一眼,和婷婷打了一声招呼再没说第二句话。

    吃完饭,婷婷去邻居家借来一辆自行车,对父亲和外婆说出去一会儿,又告诉俩孩子,这里人生地不熟不要乱跑。

    婷婷踏着自行车飞快向市郊奔去,她要去郊区租房子,家里那点棚屋已经拥挤不堪,跟本没有她母子三人的立足之地。她本来想在家附近找间房子,和家里相互有个照顾,刚才去邻居家打听租房价钱,邻居说前几年被政府拆掉了很多房子,现在城里房子的租金越来越高,尤其是一批一批的下放人员返城造成了房价的猛涨。了解到这些情况后,婷婷估计农村和郊区的房子可能便宜一些,农村太远不方便,郊区还可以,所以婷婷借一辆自行车去郊区找房子。

    来到郊区的一个村庄里,婷婷走进一户院门,停好自行车,不见有人,便站在院子里大声喊道:“哎!屋里有人吗?”

    喊声刚停,屋里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胖女人,她看了婷婷一眼,和气的问:“你找谁?”

    婷婷笑了笑说:“我找房东,你就是吧?有空房子吗?我想租间房子。”

    女人满脸笑容的说:“有,有,有,你进来看嘛,你要几间?”

    婷婷进去看了看,房子很大,中间是个大厅堂,厅堂两边共有四间正房,厅堂后面还有一间厢房。

    房东告诉婷婷,四间正房已经租出去两间,自己住了一间,还有一间正房和一间厢房空着。房东又说:“正房每间五元,厢房两元,我们村里负责水电,每户人家每月交五角钱水费和五角钱电费。”

    婷婷琢磨;正房大,采光通风都很好,可是要五元钱,厢房小而且只有一个两本书大的窗户,不通风、光线也不好,但只要两元钱。为了每月少开支三元钱,婷婷选择了厢房。房东似乎有些意外,她望着婷婷笑着说:“你这么有钱的人怎么不住正房住厢房呢?”

    婷婷摇摇头说:“我没钱,我二十一元钱工资养俩孩子,住厢房可以省几块钱。”

    房东望着婷婷不解的问:“你一个人养俩孩子?你爱人呢?。”

    婷婷本想说离了,可考虑这里是郊区,观念相对保守一些,离了婚的女人可能会受岐视,便说:“我爱人死了。”

    房东充满同情的说:“哎哟!这么年轻守寡,还带俩孩子,那是很艰难啊!厢房就厢房吧!过日子嘛,能省就省一点。”

    看房子时,婷婷发现厢房里有一张很大的竹床板,于是问:“房东,厢房里那张竹床板能不能借我用?”

    房东高兴的说:“可以,可以,我正想问你要不要用那张竹板,你不要我就搬走,你要更好,省得我搬进搬出。”

    婷婷问房东贵姓,问这里叫什么村?房东说自己姓刘,这里叫永外街,这村子杂姓,姓什么的都有,这里的人有农村户口的也有城镇户口的,有种田的也有做工的,这里既不是农村也不是城市。

    婷婷点点头,走之前她付给房东一元钱租房定金,说好第二天搬过来。

    租到房子便有安身的地方,婷婷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回到家,父亲出去了,婷婷拿个凳子坐在床边告诉外婆自己长住洪昌不回安洲了,家里住不下,刚才去郊区租了间房子,今晚在家里挤一夜,明天一早带俩孩子过去。

    外婆流着泪说:“婷啊!如果不是家里落到这个地步,怎么也不会让你去郊区租房子,家里对不住你。”

    婷婷拿毛巾给外婆擦了擦眼泪,笑着说:“外婆,不要这样说嘛,就算家里的房子还在,我带俩孩子也不能长期住家里呀!”

    外婆哽咽的说:“如果家里是原来的样子,打死你爸,他也不会让你住到郊区去。嗨!现在家里成了这个样子,自身都难保,帮不了你啊!”

    婷婷和外婆正说着话,仝老三提着一篮子菜回来了。得知婷婷在郊区租了房子,仝老三一直低着头不吭声,默默的把篮子里的菜一样一样拿出来。见父亲眼眶里噙满泪水,婷婷笑着说:“爸,你别难过,那房子蛮好的,又不贵,每个月连水电费才三元钱。”仝老三用手抹了抹眼泪说:“婷啊!你跟爸说实话,你是不是和小秦分开了?”

    婷婷知道瞒不过了,只好实话实说:“和他离婚快两年了,我已经转了劳保,不用上班,拿六成工资,每月有二十多元钱,以后有退休工资。爸,你放心,我不会吃苦的。”

    有些耳背的外婆隐隐约约听到婷婷说离婚了,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紧闭双眼,两行混浊的泪水在布满皱纹的脸上慢慢往下流。

    想到女儿带俩孩子吃了多少苦啊!仝老三心疼得呜呜哭起来,眼泪拌着鼻涕流了一脸。见父亲哭得如此伤心,婷婷心如刀绞,也想大哭一场。可她忍住了,她知道,如果自己再哭,外婆和父亲会更难受。

    婷婷忍住泪水拿来毛巾递给父亲,故意逗笑说:“爸!男人还哭,嗨!我嫁出去的时候你哭了,现在我回来了你又哭,你成了哭鬼爸爸。不哭了,快做饭给我们吃,我饿了。”

    晚饭后,婷婷拿出二十元钱递给父亲,仝老三坚决不肯要。他说:“婷啊!你带俩孩子已经够难了,家里帮不了你,怎还能要你的钱呢?”

    婷婷强行把钱塞进父亲口袋里,动情的说:“爸,这几年我没给过你一分钱,其实我很想给你们寄钱,可手里一直没有钱。现在我有点钱了,这二十元钱你一定要收下,给外婆买点吃的。爸,你放心,我们家一定会好起来的。”

    仝老三知道女儿的脾气,只好含着泪收下几年来女儿第一次给他的二十元钱。

    晚上,婷婷带晶晶挤在外婆床上睡,涛涛和仝老三睡一个被窝,三奴狗单独一个被窝。小床睡了三个女人,大一点的床睡了三个男人,这一夜虽然很挤而且都没睡好,却是一个难得的团圆之夜。

    第二天吃过早饭,三奴狗做生意去了,婷婷洗完碗准备走,外婆艰难的挪动身子打开摆在床头边当桌子用的一只小箱子,有些浮肿的手伸进箱子摸索一阵后,拿出一床印花床单对婷婷说:“婷啊!家里这个样子了,没什么好东西给你,这床单你拿去用。”

    婷婷接过床单放在外婆床上说:“外婆,我不要,留给你们自己用。”

    外婆边抹眼泪边说:“拿去嘛,我看你就背了一个布袋出来,里面肯定没有床单。这时候你哪有钱买这样的大件东西?”

    婷婷不做声了,外婆盖上箱子,对坐在饭桌边默默流泪的仝老三说:“老三啊!把你哪床盖被给她们三娘崽,你和三奴狗共一床被子吧!这么冷的天,一床被子都没有,她们三娘崽怎么过啊?”

    仝老三抹了一把眼泪站起来走到自己床边,望着摊在床上的两床被子,想到女儿带俩孩子,便把三奴狗盖得那床大一点的被子叠好抱起来放到外婆床上。为了让女儿拿起来方便,仝老三把被子放在铺开的床单上,然后把床单的四只角斜对打结。

    婷婷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父亲做这一切,两行泪水无声的往下流。

    婷婷告诉父亲和外婆自己先把俩孩子送过去,回头再来拿被子。如同头天从安洲来一样,婷婷牵着俩孩子背着一个大布袋走了。

    到出租屋后,婷婷拜托房东帮照看俩孩子,并借房东自行车去家里把被子和床单拿来。

    竹板床铺上崭新的印花床单再摆上被子,屋子里立刻显得暖和多了。可床单下面是光秃秃的竹板,三月的天气还很冷,没有垫被怎么睡得暖和?大人咬咬牙能挺过去,这么小的孩子可受不了啊!怎么办?这时候就算有钱,棉被也不是轻易能买到的东西,何况自己根本买不起。

    婷婷知道家里再也帮不了自己,为了给自己一床被子,现在父子俩合盖一床被子,外婆床上也只有一床被子。

    婷婷把大布袋里的衣服拿出来准备晚上当枕头。母子三人脱下的衣服可以垫在床单下面当垫被。她坐在床沿上叠衣服,时尔抬头看一眼墙上两本书大的窗口。

    看着看着,婷婷想起小时候在乡下住阁楼的情景,阁楼上也有这样小小的窗口。去乡下过年,如果客人多,舅婆便要他们几个孩子睡阁楼。舅婆把干稻草铺在楼板上,再铺上床单,这就是孩子们的‘床’,大家站在‘床’上蹦来蹦去。睡在铺有干稻草的‘床’上很暖和,翻动身子时干稻草会发出一种响声,很好玩,为了听那响声,大家故意在床上滚来滚去。想到这里,婷婷突然高兴得蹦起来,有办法了,没有垫被可以用稻草当垫被。

    婷婷来到院子里,望着正在晾衣服的房东笑咪咪的问:“小刘,你这里有干稻草吗?”

    “有哦!你要干稻草做什么?”房东一边抖开衣服往竹杆上晾一边说。

    婷婷说:“我没有垫被,想把干稻草当棉絮垫在床上。”

    房东笑了笑说:“哎哟!我以为你要干稻草烧灰做咸鸭蛋,干稻草怎能当棉絮呢?哪怎么睡得暖和?别用干稻草,我借一床垫被给你,不过是旧的。但总比干稻草好啊!”

    婷婷摆摆手说:“谢谢你,我不能借你的垫被,我俩孩子说不定哪天撒泡尿,弄脏了你的东西不好,有干稻草你卖一些给我,其实干稻草当垫被很暖和,小时候在乡下我们都争着睡铺干稻草的床,睡在干稻草上很好玩的。”

    房东晾完最后一件衣服,边往屋里走边说:“你不要垫被算了,干稻草还用买?不要买,你要多少拿多少,我现在带你拿去。”

    原来院子后面还有一间堆放杂物的小屋子,里面堆满了煤呀、柴呀、干稻草和生产工具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婷婷抱来几捆干稻草铺在竹板上,再铺上外婆给的床单,然后,用双手摁了几下,很松软很舒服,干稻草发出特有的美妙响声把她带回童年时代,当年在乡下和小伙伴们嘻戏打闹的情景一幕一幕浮现眼前,婷婷倒在床上高兴得滚来滚去。

    这时,晶晶带着弟弟进来说好饿。婷婷这才想起已经时过中午,孩子们要吃饭了,连忙起来准备给孩子们做饭。

    早上带俩孩子过来,然后骑房东的自行车去家里拿被子,后来又找稻草铺床,一直忙得团团转。现在孩子们吵着要吃饭,才想起柴米油盐、炉子、锅子、碗筷一样没有。天啊!拿什么做饭?买也来不及啊!怎么办?突然想起进村时看见村口马路边有一家小餐馆。于是对不停叫饿的孩子说:“别吵,我带你们上馆子去。”

    听说上馆子,俩孩子高兴的又蹦又跳。

    到了小餐馆,婷婷要了一碗光面两碗肉丝面。一会儿工夫三碗面条端到桌上了,俩孩子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吃完面条回家,婷婷让俩孩子和其他小朋友在院子里玩,自己去采购油盐柴米等生活用品,该买的都买来了,煤球炉子不用买,房东给了她一个旧的。

    晚上,玩累了的俩孩子睡在松软的干稻草上很快进入梦乡。婷婷给孩子们掖了掖被子,然后开始数数自己身上的钱。

    离开安洲时身上一共五十六元钱,买火车票、给父亲二十元,付房租和买生活用品等,现剩下不到二十元。

    婷婷默默对自己说;再不能乱用一分钱了,而且还要赶快想办法挣钱。否则,坐吃山空,手里这点钱维持不了多长时间。

    做什么能挣到钱呢?婷婷想起了做保姆的姨妈,自己也可以去做保姆,可俩孩子没人照顾,这条路显然走不通。又想到中午吃面的小餐馆,开一个那样的小餐馆也能挣钱,而且同时还可以照顾孩子,可开餐馆没人帮忙,靠自己一个人开不了,再说也没有那么多本钱,思来想去条条路都行不通。

    最后,婷婷想到自己从小喜欢做衣服,给自己和家里人做过不少衣服,孩子的衣服都自己做,还帮厂里人裁过很多衣服,大家都说她做的衣服式样很好看。当然,别人说好不一定是真好,有可能是客气或恭维,但自己做的衣服穿起来确实蛮好看。现在可不可以给别人做衣服挣钱呢?如果这条路行得通就好了,能挣钱又能照顾孩子,婷婷越想越高兴,越想越兴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准备第二天找房东商量,看房东怎么说。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婷婷打开房门一看,堂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每间房门紧关着,都还在睡觉。

    婷婷只好去厨房生炉子煮稀饭。俩孩子吃好早饭在堂屋里玩。

    九点多钟,披头散发的房东开门出来,后面跟着俩个穿得像绒包一样的儿子。房东洗好脸,梳好头,然后带着俩儿子去外面吃早点。

    房东回来后,婷婷迎上前满脸笑容的说:“小刘,和你商量一件事,我会做衣服,你跟这里的人说一声,要做衣服的来我这里做,开始一个月不收钱,不过,万一做坏了也不赔,我赔不起。”

    房东很高兴但有些疑惑的说:“哎呀!你会做衣服,那好哇!我们村里没有裁缝,做衣服要去很远的地方。你这么年轻又是城里人怎会做裁缝呢?再说你没缝纫机怎么做?”

    婷婷指着自己和孩子说:“我和孩子身上的衣服都是我自己做的,没缝纫机不要紧,我娘家附近百货大楼有缝纫机出租,五分钱一小时,我在家里把衣服裁好,再去哪里做。”

    房东指着婷婷瞪大眼睛说:“这衣服都是你自己做得啊?做得这么好当然可以,村里人知道你会做裁缝,马上就有人拿布来。我去告诉他们。”

    婷婷非常高兴,准备去百货大楼买做衣服需要的剪刀尺等,临走前叮嘱俩孩子不要去外面,和房东的俩儿子就在院子里玩。

    来到百货大楼,婷婷花五元多钱买了剪刀、竹尺、皮尺和一盒划线的粉饼,又来到熨斗柜台前。

    做棉布衣服可以不熨,的确凉衣服必须要熨,现在穿的确凉的人越来越多,所以婷婷很想买一只电熨斗。

    在熨斗柜台前看了看,最便宜的电熨斗也要八元钱一只,算算全部家当才十多元钱,自己已经和房东说了第一个月不收加工费。目前没有任何收入。厂里二十一元钱工资要等到下个月十五号,而且还远在安洲。如果身上不留点钱,万一俩孩子患点伤风感冒怎么办?可没电熨斗,的确凉衣服做不了,如果有人做的确凉衣服怎么办?站在熨斗柜台前,婷婷反反复复的纠结了很久,最后决定暂时不买,因为母子三人尤其是一双儿女的生存保障是最重要的。

    如果有人要做确凉衣服再想办法,自己曾经用铝饭盒装开水熨烫过衣服。

    离婷婷娘家不远的百货大楼有一间出租缝纫机的小屋,原来婷婷经常来这里租缝纫机做衣服,每小时五分钱,近几年没回洪昌,不知道还有没有。

    买好东西婷婷来到小屋,欣喜的发现这里的一切仍然和原来一样,租用缝纫机还是五分钱一小时,而且这里的营业员还是原来的俩位女同志。

    做衣服缝纫机是大问题,大问题解决了婷婷很高兴。至于熨斗问题,到时候再说,船到桥头自然直。

    厨房里,房东用来调煤泥的一把带柄的铁铲吸引了婷婷的目光,她走过去拿起铁铲一边看一边琢磨,铁铲很重,是一块很厚的平面铁板,面积大小和熨斗差不多,底面很光滑。放在炉子上烧热后应该可以熨烫衣服。

    想到这里,婷婷连忙找房东,见房东正坐在堂屋里给小儿子喂饭,婷婷弯下腰望着房东急急的说:“小刘,我想和你换一样东西。”

    房东把饭送到儿子嘴里后,抬头望着婷婷说:“你要换什么东西?我们乡下有什么好东西和你换。”

    “有啊!就怕你不肯,我想拿锅铲换你哪个调煤泥的铁铲。可不可以?”婷婷说。

    房东望着婷婷,笑了笑说:“哪是一块没用的破铁,还换什么,你要拿去就是,我不要你的锅铲,调煤泥随便找个什么东西都行。你要它有什么用?”

    “有用啊!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谢谢你啊!”婷婷神秘一笑。

    婷婷把满是煤泥的铁铲拿到水塘里洗得干干净净,然后把它放在煤球炉上烧。等铁铲烧热后,她把自己一件衣服铺在床上,垫上一块布,把烧热了的铁铲压在上面不停的移动。一会儿工夫,垫布下面的衣服被熨烫的平平整整。试验成功了,婷婷高兴的举着铁铲又蹦又跳。然后一手拿着熨好的衣服,一手举着煤铲变成的熨斗跑去告诉房东。房东瞪着两只眼睛说:“小仝,你真聪明!一块那样的破铁被你变成熨斗了,你好能干,真的好能干。”

    做衣服需要的剪刀、竹尺、皮尺、划线饼、熨斗都有了,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着有人拿布来做衣服,婷婷心里默默祈祷;愿上苍保佑有人来找自己做衣服,哪怕有一个人来也算开张大吉。

    心诚则灵,晚饭后,一老太太牵着一男一女俩孩子来了,她要给这俩孩子每人做一套罩衣罩裤,

    婷婷虽然做过不少衣服,但都是给自己和熟悉的同事做,给陌生人量体裁衣还是第一次。她既兴奋又紧张的拿来纸和笔,又把卷成一团崭新的皮尺打开,然后认认真真的给俩孩子量身子,一边量一边把量好的尺寸记在纸上。

    见婷婷认真仔细的样子,老太太笑着说:“师傅啊!不收钱的这么认真干什么?做坏了又不要你赔。”

    婷婷望着老太太说:“不收钱也要做好,不要赔我也不能做坏,浪费了布可惜啊!”

    婷婷怕尺寸没量准,为保险起见,她客气的要老太太把俩孩子穿的衣服拿来,按照衣服的尺寸做不会有太大误差,明白婷婷的用意后,老太太连忙去把俩孩子的衣裤拿来。

    晚上,俩孩子睡后,婷婷准备裁衣服,可屋子里连一张桌子都没有,到哪里裁呢?想去堂屋里房东吃饭的桌子上裁,又怕桌子上的油渍弄脏了别人的布。

    婷婷站在小小的房间里左顾右盼,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她把酣睡的孩子推向床里,空出半边床来,然后把这半边床上的床单连同干稻草一起往里推,一条窄窄的竹板露了出来,竹板虽然不如木板平整,但勉强可以裁衣服,裁好两套衣服快十二点了。

    婷婷把裁好的衣片卷起来扎好装在大布袋里,收拾好碎布和剪刀尺,再把干稻草和床单拉过来铺平,然后钻进被子里睡在儿子旁边。

    仍处在兴奋中的婷婷一点睡意没有。她想明天百货大楼出租的缝纫机会不会有位子?这四件小孩的衣服要做多少个小时?如果上午做不完,中午回家吃了饭又去还是等第二天早上再去?又想明天会不会还有人送衣服来做?东想想,西想想,直想到两本书大的窗口有了蒙蒙光亮才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天吃过早饭,婷婷叮嘱俩孩子不要出去就在院子里玩。然后背起装有衣服裁片的大布袋朝百货大楼走去,为了节省五分钱,她不坐公共汽车。

    婷婷是第一个来租用缝纫机的人,俩位女同志给她推荐了一部性能较好的缝纫机。

    很久没用过缝纫机的婷婷见到缝纫机特别亲切,坐下来脚一踏,轮子飞快的转动起来,一上午四件小人衣服都做好了,真是开张大吉。

    中午回家,吃完饭婷婷把四件小人衣服的扣眼缝好扣子钉好,棉布不需要熨烫,然后将四件衣服连同剩余的碎布一起给房东,请她转交哪老太太。

    婷婷做惯了自己儿女的衣服,做小孩衣服有一定的经验。四件小衣服得到很多人的好评,几乎整个村子都知道小刘家里住了一个衣服做得很好的女裁缝,。

    此后,不仅是小孩老人还有不少年轻的姑娘和小伙子来做衣服,婷婷没有因为生意好口碑好而忘记自己的承诺。一个月之内她没收取一分钱加工费。

    有人要付她工钱,婷婷笑着解释:“我说过一个月内不收加工费,一个月后我收钱。”

    村民们便以其它方式答谢她。比如;把鱼呀、藕呀、以及各种蔬菜从门缝间塞进婷婷屋里,这些物资的价值绝对超过加工费,这让婷婷心里很不安。她希望一个月赶快过去,免得别人以重谢轻。

    收费后,婷婷的衣服做得好加工费收得少,有的人少买了几寸布,婷婷会不惜花费时间绞尽脑汁的把衣服做出来。村民出于感激和不过意,虽然付了加工费还会经常送一些自己种的蔬菜瓜果给这个好说话的女裁缝。这让婷婷非常感动,她默默对自己说:“永远记住这些善良纯朴的人们。”

    每天晚上孩子们睡后,婷婷在半边竹床板上裁衣服,第二天上午缝制,下午在家里熨烫做针线活和接待来做衣服的村民。

    生活逐渐稳定,经济相对好转,每月十九号先交付三元钱房租水电费,再把一个月的柴米油盐买好,平时吃的都是蔬菜,偶尔买点鱼虾肉蛋给孩子们增加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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